卿卿:七-《妖言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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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康亭有些颓废的坐回凳子上,忽然感觉心底有些悲哀,“她当时那么小,她也怕呀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村子里的人,联合附近几个闹妖的村子一商量,决定还是用一用那道士的办法,毕竟代价,不算是很大。”

    康亭攥起拳头,有些不忍再听下去,紧紧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那时四里八乡的孩子,哪一个不是家里的宝贝,就算是有些瘸有些傻的,人们也不愿意交出来,后来不知是谁提议,他们便想起了,那已经死了的安秀才和妓女的小杂种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,老人话语顿了片刻,眼神中有些不忍。

    “后来,人们把那女娃娃抓起来,任她哭喊求救,还是将她捆起来装进了个大瓦罐里,用牛车将她拉到了山里搭好的祭台上,摆好柴火,点起了火。”

    康亭听到这里,声音忍不住颤抖,“那,她的眼睛呢?”

    老人垂下头,用苍老的手将脑袋抱住,低声道:“挖了,人们见那女娃娃哭喊的凄厉,便怕她以后变成厉鬼回来报仇,就有人动手挖了她的眼睛,让她找不到回家的路。”

    康亭想想那个孤零零的单薄身影,闭上眼睛强使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,“人们好狠的心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说出来,并不是康亭指责旁人,而是这件事情讲说到这里,康亭记忆里淡去的一些画面,也隐隐出现在脑海里。

    记忆里他依旧坐在父亲买菜的木轮车上,听闻似乎哪里有什么事情发生,四里八乡的人都跑去看了,康亭只记得他个子小小的,眼前的大人一层又一层,多的看不到尽头,而他手里拿着一串还没有沾上口水的糖葫芦,只是忘了是要送给谁。

    懵懵懂懂中,康亭坐在父亲的板车上挤在人群里,攥着手里的糖葫芦,人们说话的音量似乎故意压的很低,然后隔了老远,康亭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极其绝望的哭喊,那声音像是将人投进了刀山火海,不仅仅是疼痛刻骨,而是满心里对这世间无尽的绝望。

    听着那仿佛撕裂了胸膛的哭喊,康亭手中的糖葫芦一时没有握紧,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,康亭难过极了,呜呜的哭了起来,父亲以为他心疼糖葫芦,捡起来吹干净再递给他,康亭仍旧觉得心里空空的,难过的想哭。

    处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,油灯小小的火苗仿佛慢慢的不存在了,康亭觉得四周围黑洞洞的,仿佛此时此刻他已然身处在了那窄小黑暗的瓦罐里,心头的痛楚如一阵阵炙热的业火,周遭空气越来越闷,压的他近乎喘不过起来,简直想要撕破嗓子哭喊几声。

    再也忍受不住了,康亭猛然站起身来,打开破旧的木门就要出去,门开了一道缝隙,刚刚触碰到外面的阳光,身后苍老的声音起了,一下子唤住了康亭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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