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寒(八十七)-《大德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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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像是画好了,他放下了笔,仔细端详起来。嘴角上扬,笑得温暖柔和,时而又皱起了眉心,像是仍觉着哪不好。

    一抬头,看堂主正在桌案前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他笑着。

    “刚到。”堂主跟着一块笑,两人的笑意都有些冬日里的干涩,道:“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说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快坐。”他从桌案里走出来,引着走向一旁的竹椅榻,从茶座儿上到了杯暖茶递给堂主,道:“来,孟哥。”

    堂主撩袍落座,接过杯子在掌心暖了暖,想说的话也没说来,淡淡笑着。

    大伙儿都没从他嘴里听过关于小师妹的一句话了,从上个月的丧礼到如今,他似乎忘却了这个人。

    他不提,谁敢对他说呢。

    堂主看着他,只觉着替他心疼。

    有些人的不动声色,并非坚强过人,只是强颜欢笑,早就悬崖一线。

    秦霄贤看着杯中缱绻升起的热气,笑容有些恍惚。目光投向了剪窗外的落雪,柔声道:“今儿,是朔日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堂主点了点头,与他闲聊着:“十月里的头一场雪呢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很冷…”他自顾自说着,让人分不清是交谈还是呢喃。

    “这冬日里还用竹椅必定是冷啊。”堂主笑道,交代着:“回头换成木榻铺上绒毯子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像是没听进去,垂眸抚了抚竹椅上的纹儿,笑得眉眼弯弯:“竹椅更暖。”

    堂主眼眸一扫,像是明白了什么,柔下声音道:“多穿点就不冷了。”

    她在那边儿也会照顾好自己的。

    你也是。

    “你爱穿黑色,多出门走走就晒暖了。”堂主说笑着,虽然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变得爱穿黑袍,只觉着多与他说说话,总好过他一个人多思多苦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他仍旧笑着,目光如霜,含笑冰冷:“黑色冬日里最暖和了。”

    太阳一晒就暖了。

    可惜了,他不爱晒太阳。

    他和从前一样,又和从前大不一样。这话听着矛盾,但堂主却觉得最是合适了。聊着聊着,总觉得他提不起兴趣来,看着笑意盈盈,其实每句话都让你接不了下茬。

    心里头,就是孤独。

    书院里还有许多事,过两日又得带上九良出门去设教坛了,堂主没能闲情雅致地陪他太久,只坐了会儿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他要是闹一番,哭一番,消沉一番,再不济借酒消愁也行。偏偏是这一副浅笑安然的样子,和从前没有分别,让人说不出半句不妥来。让人想安慰,也找不出理由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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