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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几秒后一具尚有人型的尸体从吊塔上摔下，一头砸在了指挥室前的窗户上，鲜血透过玻璃间的缝隙缓缓流淌。

    洛伦佐的话语将他重新拖回了地狱，他大步走出指挥室，暴露在狂风涌动的甲板之上。

    声音仿佛化作了尖刀般，不断切割着所有聆听者的耳膜，以这施加痛苦的方式，来警告着他们爆发的危险。

    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，正准备说什么，却僵硬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塞琉有些惊恐地喊道，她指了指前方的海域，在黑暗的尽头升起了一道刺眼的光带。

    女孩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，塞琉先后注射了数支弗洛伦德药剂，眼睛通红，和很多人一样，给人一种熬夜未睡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但无论多么勇猛的维京战士，面对死亡的考验，都会暴露出他们最真实的价值，有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，有的则有幸和大人一同归还。”

    洛伦佐说。

    “情况如何，各位。”

    “你难道还没有听到吗？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能看到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、呼吸，洛伦佐都以为诺塔尔是在岗位上鞠躬尽瘁了。

    他看向了黑夜的那一端，耀眼的雷霆在风暴中卷积着，在大船的带领下，它们朝着晨辉挺进号推进着。

    这些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，敲击着心脏，压迫着血液的奔涌，将源源不断的氧输送大脑，眼瞳充血。

    “怎……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这算是为我增加工作吗？”塞琉问。

    洛伦佐看着这一切，忍不住感叹道。

    现存的每个人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，只要还没有出现异化的症状，都仍是洛伦佐的战友。

    “侵蚀在加剧，已经开始有人出现妖魔化了。”

    洛伦佐看了一眼加隆等人，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，把疯癫的弗洛基按在一旁。

    一切本该这样，可洛伦佐很清楚，伯劳的回忆是以何种方式收尾的。

    光带的边缘亮起浅蓝色的光带，颜色逐渐递减，最后变成深蓝色，与仍未退去的黑暗接轨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拉响警笛！”

    在这片寂静广袤的大海上，只有脚下的铁甲船，是他们唯一的立足之地。

    塞琉说着拿起了那本《维多利亚秘闻》，又亮了亮手中的折刀，示意自己一直在盯着诺塔尔。

    诺塔尔拉了两下，才意识到这件事，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，晨辉挺进号剧烈地晃动了起来，通过照耀在海面上的灯光，能看到平静的海面上此刻已经泛起了波涛。

    塞琉的表现确实超出他的预料，如果不是她的眼瞳也有些充血，塞琉样子就跟平常无异，仿佛没受到侵蚀的影响一样。

    塞琉看到了洛伦佐，便快步走了过来，在他耳旁小声提议道。

    指挥室内陷入短暂的平静，在所有人思索洛伦佐的话语时，异变骤起。

    洛伦佐大吼道，但在吼声前，他的动作要比声音更快。

    洛伦佐聆听着这声响，它一直随同着所有人，导致没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。

    诺塔尔就像一具枯朽的干尸般，呆呆地站在那里，手掌死死地抓住舵盘，眼瞳布满血丝，直直地看着前方被黑暗笼罩的大海。

    只要洛伦佐继续前进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，这样无意义的死去，而这样的死亡，在人类的历史上，数不胜数。

    这突然的异变让洛伦佐的内心发寒，伴随而来的便是更加刺耳的尖叫声，盖革计数器们狂吼着，催促着他们尽快逃离这危地。

    比起呆在这里，洛伦佐更愿意身处疯狂血腥的战场之中，至少在那里，他能明确地知道他的敌人是谁，能看到它们的身影，听到它们的声音，而不是在这里，躲在微光的照耀下，时刻警惕着来自深邃里的妖异魔物们。

    吊塔上的机械臂缓慢地移动着，搬运着废铁残渣，将它们投入寂静的深海之中，巨大的钩索在几人的头顶来回晃动，一同落在几人头顶上的，还有照明的强光，它们映亮了甲板，有的则落向了海面，将幽蓝的海水映亮。

    指挥室内的气氛压抑，压的洛伦佐根本讲不出来冷笑话，更不要说什么烂话了。

    “世界尽头。”

    “你表现还挺不错啊，我还以为你现在开始准备变身妖魔了。”洛伦佐半开玩笑道。

    洛伦佐着迷地望着斩开黑暗的光芒，在这长久的压抑下，这光芒是如此地刺眼，惹人热泪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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